月光冷清皎洁,却无法透过拉着厚重窗帘的窗洒进黑漆漆的房间里。
卧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怎么不开灯?”
门边的开关被人按下,冷白的灯光亮起,让习惯了黑暗的秦简下意识抬手挡在眼前。
她已经被困在这个套房里很久了,她的脚踝与床脚之间连着长长的镣铐。
这镣铐有多长呢,长到她可以在套间任意穿梭,洗漱,唯独不能离开套间。
在秦繁消失不见之前,她原本想着等秦繁一离开华夏,她就回到景泽彦身边,趁他还没把证据交送出去之前想办法杀了他。
这样就算她因杀人被抓,秦繁也是安全的,只要能够保证秦繁全身而退,她并不在意自己会落个怎样的下场。
但她没想到,景泽彦已经无耻到极致,在他放他们离开的当晚就报了警。
所幸秦繁背后势力提前得知了消息,给他通风报信,让他连夜逃走了。
后来她就被他囚禁了起来,中途还被迫与他办了个轰动全国的婚礼。
她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把她当做保命的棋子,想警告秦繁,她的命掌控在他的手里,就算他躲得过警察的追踪,也不要妄图对他打击报复,否则一旦有风吹草动,她势必会被他拿出来当挡箭牌。
这期间她无数次想要与景泽彦鱼死网破,可景泽彦警觉性太高,又深刻知晓人性,每次她有机会动手的时候,他总会轻描淡写地提醒她:“到现在警方依旧没有秦繁的消息,说明他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但是你猜他如果知道你和我鱼死网破了,他会怎么做?他才22岁,还年轻,难道你就这么想让他为你殉情?”
“秦简,你要学乖一点,你知道的,你就是他活下去的希望,如果要殉情,那晚你们就该一起死。”
景泽彦的话让她想起那晚在得知警察还有叁十分钟就会来的时候,秦繁用领带死死勒住她脖子后说的话。
他是想和她一起死的,但是她不知道他最后为什么放弃了。
她到是希望那晚秦繁没有松手,殉情总好过现在生不如死的现状。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秦繁既然作出了这样的决定,就说明他已经有了其他计划,就算是为了亲眼看着他一直处于安全状态下,她也应该好好活下去,而不是和景泽彦这个人渣同归于尽。
至少在今晚之前她是这么觉得的。
景泽彦看她坐在床边呆愣愣的一言不发,不由挑了下眉,心里暗觉她是已经知道了秦繁被捕的消息,毕竟这个消息已经整整循环播报了叁小时了。
他扭头朝挂在床对面的液晶显示屏看去,果然屏幕已经被砸的四分五裂。
他踱步到床边坐下,抬手抚了抚秦简披散着的,顺滑的长发,问:“秦繁被捕了了,他活不久了,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想好拉着我一起去死的办法了?”
“是准备趁我睡着的时候用镣铐勒死我,还是准备用台灯砸死我,又或者是用你之前藏起来的镜子碎片割烂我的喉咙?”
秦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让我去看看他。”
“等着吧,死刑执行前,会有人通知你去和他见最后一面的。”景泽彦也冷冷看她。
秦简收回视线,平躺到床上,整个人平静的不可思议。
景泽彦停顿在空中的手猛然握成拳,他收回手,朝秦简勾唇笑了笑,“秦简,我确信,就算不久的将来秦繁死了,你也不会想陪他一起死的。”
秦简眼珠转了转,她没接话,只沉沉合上眼皮,整个人已经和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没什么两样了。
……
“据悉,11月15日上午九时许,在武装押解嫌犯秦繁去往法院受审途中,一辆失控的油罐车撞向羁押车辆,经过剧烈碰撞,油罐车发生爆炸,致使事故现场无一人生还,现经过亲属dna比对验证,已确认现场遗体确属羁押嫌犯的8名警察与嫌犯秦繁本人,现警方怀疑这是一起有预谋的灭口行动,其目的是为了阻止嫌犯秦繁供出背后真正的黑恶势力……”
高级病房中配备的影视器正在播放一个星期前发生的11·15案件,新闻还未播报完毕,秦简就忍不住捂着嘴干呕起来。
她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扎在手背上的针管因为她捂嘴干呕的动作,鲜血正往软胶管里回流。
双眼肿胀发酸,随着剧烈的干呕流出泪来,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了十分钟才停下来。
之后她脱力的躺回到病床上,把自己紧紧团成一个团,双手捂在因为干呕而隐约有些痉挛发痛的小腹之上。
大颗的泪水跌落进软绵的枕头里,她紧紧咬住下唇在心底暗暗告诫自己不可以放弃求生的欲望,她必须活下去,她必须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活下去。
是的,她怀孕了。
在康达庄园那晚,景泽彦在她酒中下了促排卵的催情药,那药服用后3小时内就能让任何生理状态下的女性快速进入排卵发情期,所以她才在安全期怀上了属于她和秦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