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郭继业宽衣解带,脱下来的衣裳腰带配饰等就随手胡乱搭在屏风旁边的衣架上,凌乱没有半点章法,夏川萂都有些看不下去,郭继业却是半点不在意,任他施为。
赵立一通忙活完,看了看混做一堆的衣裳配饰,挠挠后脑勺,唉声道:“大娘让小的记得把公子的配饰给单独分出来,省的又掉了不知道,小的又给忘了,唉,这回大娘又要训小的了。”
郭继业伸展了下身体,喟叹道:“没了就没了,也不是多金贵的东西。”
赵立苦着脸道:“那可不行,自从小的伺候公子宽衣,公子在小的手里丢了多少东西了,再丢下去,别人该怀疑小的监守自盗中饱私囊了。”
郭继业朝床榻走了两步,随口说道:“不是又找回来了吗?就是掉在地上了,一打扫就打扫出来了。”
赵立:“那也还有几样没找回来呢”
他见郭继业站在床边和夏川萂大眼瞪小眼,不由笑嘻嘻道:“以后有了这小丫头伺候公子,小的是不是就可以解脱了?”
郭继业抱臂挠着下巴,哼笑道:“她才多大,都还没我的腰高呢。”
赵立嘿嘿笑道:“小孩子长的很快的,公子这里不是还有一个叫砗磲的丫鬟吗?以后都让她伺候您宽衣,她人呢?”
后一句是问夏川萂的。
夏川萂回道:“砗磲姐姐去给奴婢拿大氅去了,外头天寒,她怕我回去的时候挨冻,不是有意怠慢公子的。”
赵立笑道:“是这个理儿,刚从被窝里出来可不好吹冷风的,来,我摸摸,公子的床榻被你暖的怎么样了?”
郭继业手一伸将就要往床上扑的赵立拽着领子给拉了回来,道:“这里没你事了,出去。”
赵立是真的很稀奇这个暖床小丫鬟,他只见过暖床大丫鬟,还没见过这么小的小丫鬟呢。
若是郭继业的床上躺着的是楚霜华,他别说要上床去摸了,他就是看都不会看一眼,但谁让床上躺着的是比他妹妹还要小的夏川萂呢?
倒不是有意冒犯。
赵立讪讪笑了两声,道:“那小的就在外间守夜,有事您叫小的。”
郭继业“嗯”了一声,赵立就出去了,转身的时候还对好奇看他的夏川萂挤挤眼睛,做了一个鬼脸见她眼睛都张大了一分才好心情的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一看就是个活泼好动的少年人。
赵立出去, 郭继业继续抱臂站在床榻边缘看着躺在他的被窝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半张脸的夏川萂。
夏川萂和他无声对视了五秒钟,郭继业始终没有给她下指令。
她便知趣起身,被冷空气袭击了一下, 这让她说话有些结巴:“床已经暖好了, 奴婢这就起床, 公子该休息了。”
刚要掀开被子, 就被郭继业给按住了。
夏川萂用眼神无声的询问:到底要如何,您给个说法呗。
郭继业坐在床沿上, 将被子给她在身后围了围,道:“我倒是忘记了,大半夜的起床会冷着你。”
夏川萂忙道:“没关系的, 奴婢衣裳很厚, 砗磲姐姐也去给奴婢拿大衣裳了,她一会就到。”说罢又要挣扎起身。
郭继业只穿了里衣,这会也觉着有些冷了, 他又将夏川萂挣扎开的被子给重新裹紧,然后双手一揽,将夏川萂连人带被子整个抱起,放到了临窗的软榻上。
夏川萂被他这一突然举动给惊呆了,失去了全部反应,就这么被他给抱着放在了软榻上。
因为裹着大被子, 当然是不冷的。
夏川萂呆呆的看着郭继业又重新从箱子里抱出一床厚被子自己铺在床上,然后上床,盖被, 躺下了。
夏川萂突然想道, 自己今晚这床,算是白暖了。
郭继业这样一床冷被盖上去, 床就跟新铺的一样,还暖个球啊。
夏川萂有些不忿了,明明根本不需要她暖床的,为什么非要折腾她,她要是真感冒了,就都是他害的。
郭继业裹着被子侧身撑头,看着眼睛似乎要冒火的小丫头,笑问道:“你是不是自己不会穿衣裳?”
夏川萂回道:“奴婢自己会穿衣。”
然后就在被子里蛄蛹了一回,从锦被里解脱出来,就要赤着脚下榻去拿自己的衣裳。
她自己的衣裳就放在郭继业的床头,是砗磲放的,为的是她穿衣方便。
郭继业也发现了。
他忙道:“别下地。”
夏川萂小脚丫已经接触到冰凉的地板了,闻言忙将小脚又收了回去。
地板这样冷,她自然是能不下地就不下地了。
郭继业起身,下床屐上鞋子,捡起自己床头上搭着的小衣裳和与自己并列的小棉鞋子给夏川萂送过来。
然后就又回了自己床上躺好,明显是让她赶快穿,穿完就走吧。
夏川萂忙道谢:“多谢公子体恤。”
夏川萂衣裳才穿了一半,砗磲就抱着夏川萂的狐皮大氅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