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王爷从前总是神采飞扬,自信盎然,可此刻,他的的确确由衷生出了一种类似自卑的情绪来。
这样的情感,他这辈子似乎都没有机会再拥有了。
但他希望她有。
原来有时候喜欢也并非是非要得到手。
贝王爷一瞬间好像真正成熟了起来。
他身侧的拓跋枭却心情更差了。
没想到,他内疚了这么多年,结果都是假的!他突然感觉自己像是被耍了,现在他气得想杀人,最好是将那个设计苏大小姐害得他误会了这么多年的人给活剐了,才能勉强让他出一丝恶气。
两人正心思各异,外头突然闯进来了一个人,将二人的视线齐齐吸引了去。
谢渊?
谢渊一进来,就先看向了坐在轮椅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他瞳孔微微一缩,而后眸光锐利得像是捅人七寸的匕首,猛然看向了贝王爷和拓跋枭。
“你们对她说了什么?”
男人的声音阴沉沉的,像是刚刚要杀人的前兆。
贝王爷本来是不怕谢渊的,可这会儿莫名就赶紧摆摆手:“我…我啥也没说……”
从前他还敢跟谢渊对着干,可一个人的气势强到让人望而生畏的时候,这时候,在他对面的人甚至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地位,回归于最原始的力量比对,他比他强,有活活打死他的可能,所以弱的人自然畏惧。
拓跋枭也皱眉,想要唾骂,可还是忍住了:“嘴长在你自己身上,你不会自己问她?”
他还想不明白呢,大盛国的女子都这么娇娇弱弱的么?他都还没说什么呢,她就已经哭得好像是他欺负了他。
他都还无处撒气!
还有谢渊这话是什么意思,要是他真欺负了这个女人,他还想把作为两国来使的自己砍了不成?
谢渊冷看了两人一眼,走到了苏幼月跟前,他在她面前屈膝,与她平视:“怎么了大小姐?谁惹你生气了?”
比起方才逼问贝王爷和拓跋枭的语气,这会儿简直是在哄小孩儿。
苏幼月看到谢渊来,泪早已更加汹涌,这一刻,她忽然忘记了什么狗屁礼仪教养,什么体统规矩,她模糊着泪眼,伸出手,摸了下谢渊的脸颊。
“谢渊,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明明就是你把我背回来的……”
男人一怔,似乎是猜想了很多种可能,但唯独没有猜到,她是为了这个哭。
他伸手抓住了苏幼月的手,在大手里拢了会儿,将她冰凉的小手捂热了些,才垂眸道:“你都想起来了?”
见他承认,苏幼月心里愈发难过:“你早告诉我啊……”
若是他早点告诉她,也许,也许上辈子他们最后就不会走到两不相见的地步。
可苏幼月却知道,这些根本怪不得谢渊,要怪,也该怪自己不争气,将这些事情全忘了干净。
“那时候,你想起来了,会难过。”谢渊慢慢答道,像是一个极有耐心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发脾气,可只有熟知他的人才知道,他发起脾气来能有多可怕。
苏幼月听到这个理由,又想哭,就为了这个,他就憋了这么久不说?
她那时候是痛得浑浑噩噩的很长一段日子,忘记了许多事,可她想忘记的是出事那天的痛苦,从来不是他。
谢渊又解释了句:“我那时名声不好,背你回来,会影响你清誉。”
“我才不在乎什么清誉不清誉,我在乎的是……”苏幼月一想到上辈子两人的结局,心里就一顿一顿的痛。就为了那些虚名,她上辈子活了一辈子都在错过他。
她一冲动,就要说出在乎的是他,又忽然看到贝王爷和拓跋枭,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改了口。
“我们的婚期提前,好么?”
苏幼月没有多说什么,然而一切似乎已经又都说了。
尽管她和谢渊这样婚前就亲密接触十分不得体,但若非有外人在这,她恐怕已经朝他伸出手,想要抱他一下。
她尽可能收敛着情绪,以正常的语气跟二人说了句话:“贝王爷、拓跋将军,小女子还有家事要处理,就不多招待了。”
这便是要赶人的意思了。
贝王爷哪里听不出来,他心里一阵酸涩,最后想看苏幼月一眼,可刚抬头,又摇了摇头,没有回应直接离去了。
他是东荣国最尊贵的王爷是不错,可是在苏大小姐心里,根本就占据不到一席之地。
罢罢罢,是他有缘无分。
拓跋枭也素来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更不明白这两人的你侬我侬有什么意思,只不过谢渊朝着一个女人屈膝,倒是让他意外之余,生出几分不悦。
一个打败过自己的强者,居然在一个女人面前屈膝,实在是可笑至极,换作是他,哪怕把他的两条腿砍断,他也绝不可能对一个女人下跪的!
拓跋枭也看都不看一眼,转身而去。
一个心眼子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