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侯老四也回家来,答拉着脑袋,一副没清神的模样。
侯岳正一个人在厅里喝茶,心里在琢磨着,那康县令也该来了,这时,见侯老四低头丧气的样子,便问:“你这又是怎么了?”
“没什么。”侯老四回道,却是长长的叹了口气,双手背在后面说了句:“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啊。”说着,就转身回了屋里。
难得看侯老四如此悲春伤秋的,侯岳便叫住长兴:“你家四公子这是怎么了?”
长兴嘿嘿一笑:“今天四公子听人说京里张家的姑娘成亲了,他原来挺喜欢那张姑娘的,还想着趁今年秋考,若是能高中,就请大人上门提亲,可没想,张家姑娘就早早的嫁人了,四公子心里失落呗。”
侯岳听了也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心想着,他这四弟平日不是老跟朝华在一起吗,那独孤化也有意无意的提起过结亲的意思,当然,结亲也是有前提的,那就是侯老爷子要将玉夫人扶为正房,要不然,嫡庶是不能通婚的。
侯岳正想找个机会回柳城一趟,跟侯老爷子说说,若是老四后面有独孤家撑腰,玉夫人扶正那是板上订钉的事情。
没成想,原来老四心里还掂着张家姑娘呢。
“三哥,怎么回事啊,听说小绿荷差点叫人绑了。”这时,侯老四又急急的冲回来,原来他在回屋的时候,听到下人说起小绿荷事情,连忙跑回事问。
“是啊,李昭将人送到康县令那里去了,我这不正等着康县令来回话嘛。”侯岳道。
说曹操,曹操到,这是衙差来报,说是康县令来访,侯岳连忙让他请进来。
不一会儿,就看康县令随着衙差进来,此时康县令心里有些忐忑,小绿荷案件是一目了顽的,贼子没有的狡辩,乖乖认罪,可这贼人还牵出另一件事跟侯家有关,原来这贼人叫牛三七,是柳城人,祖上还是做药材的,可等到他这一辈,家道中落,再加上这牛三七极其的好赌,没多久就把家财败光了,可赌红了的眼赌徒,想要收手很难,这家伙一狠心又借了高利贷,结果又输了,根本还不起,结果,被逼债,那牛三七在柳城呆不下去了,这才逃到蓟县,这时,正好看到小绿荷站在路边,才起了歹心。
而那牛三七的债主正是侯家的侯大娘子,按唐律,民间的借贷是充许,但须经衙门订立契约,而且对于利息也是有规定,是四分利,并且规定利不得超过本金,而侯大娘子和牛三七立的这份借贷契约却没有衙门印信,显然是私立的,利甚到翻到本金的七倍有余,这显然是违反朝廷律令的,而县朝廷律令也规定,一旦两方出现纠纷,则必须有衙门出面办理,若是债权人不报告官府,强行占他人财产,则要按‘坐赃罪’论。而显然的,侯大娘子,一使用高利,有违朝廷律令,也就是说,牛三七手中的契约其实是无效的,侯大娘子更没有权利逼债强占他人财产,侯大娘子犯了‘坐赃罪’。
侯岳将康县令请进了书房,双方坐下,紫衣上了茶水。
康县令此时却在脑中激战,侯大娘子的事倒底要不要说?最后,康县令决定不说了,一笔写不出两个侯字,人家毕竟是亲兄弟,他真要说了,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得,就当,全不知道那回事。
于是便稳了稳心神,笑着,跟侯岳说了牛三七的事:“那贼人不过是流窜在外的赌徒,银子花完了,便打算绑了令千金讹些银子,叫我打了几十大板。以示惩戒。”
接着又问侯小绿荷。
“成,康大人按律令来就是了,小女只是受了些惊吓,如今倒是没事了,劳康大人牵挂。”侯岳拱手谢道。
随后康县令又聊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了。
英姑母听说打了几十大板,心里嘀咕着也不知是实打还是虚打,她在宫里,这打人板子那可是有许多学问的,不过一想,现在可不是宫里,而县侯三公子是御史,想来那康县令也不敢耍花样,几十板下来,那可是半条命去掉,康县令下手够使力的,那心里便消了气。
英姑母这么想着,却不知她却料错了,这会牛三七所受的板子,还真是耍了花样的。当然,这花样不是康县令耍的,而是他的师爷庞元耍的。
这个庞元就是武德二年末那场科考案中的闹事士子之一,他原是乌中道的学生,当日为乌中道所用,起来闹事,此次事件后,他自然没有逃脱干系,三年不准参加要科考,而他本身学问并不过硬,再加上三年间,怨天尤人,没有心思读书,三年后的科考名落孙山,此后,也就绝了科考的念,经人介绍,便在康县令手上做个代笔师爷。
而康县令跟他是老乡,平日倒也还挺照顾,这些年,他倒也还算平平顺顺的过来了,只是他心中总有些不甘,想通过举荐的路子进官场,可康县令上面没人,庞元估计着,县令是康县令最大的成就了,而他如果不想法子的话,这一辈子也就是个代笔师爷。
于是他又暗中写信给了乌中道,乌中道前些年在武陵任县令,去年通过韩知致的努力调回了京里,在秘书省任秘书郎,掌管书籍,是个闲差,对于庞元的信,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