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二人,还没有交心到,能够谈论这种事的地步。
张斐又道:“听程庭长说,河北在吕尚书的治理下,民力渐渐得到恢复。”
“早着呢。”
吕惠卿叹道:“人终究无法胜天的,况且河北不但面临水患,还面临北人,想要恢复这里民力,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朝廷继续在这里花钱。”
张斐道:“吕尚书回京之后,这河北财政也得是吕尚书负责。”
吕惠卿道:“我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在河北发展军备,反正军备亦是国家所需,而军器监是可以建在远离水患的地方。”
张斐稍稍点头:“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但他心里非常清楚,吕惠卿是王安石新政最为坚定的拥护者,他建议发展军备的最终目的,还是要打仗。
这可是政治信仰,不能轻易丢失的。
当然,这事可不归他管,他此番前来,目的只有一个,巡视公检法。
他在大名府逗留约一月,一直在与程颐等一干司法官员,探讨一些具体案情。
令他惊讶的是,他当初上课的内容,全都被被程颐等人,编写成书,法制之法也真的成为一种全新思想,且深受他们洛阳文人的推崇。
不少见到张斐,自称学生,关键那些人还比张斐大得多。
弄得张斐都有些不好意思。
溜了!溜了!
之后,他便又赶往京东东路,但他这回不是沿路巡察,而是直奔最东边的登州。
登州,皇庭。
只见一个身着男装的女子,站在庭上口若悬河,他似乎在为一个男子控诉一个神棍,用假药害死他妻子的故事。
“张三,难怪你要来登州,原来是为了美女啊!”曹栋栋恍然大悟。
张斐没好气道:“她就是方云。”
“方云?”
曹栋栋愣了下,才道:“就是你经常提到的小妹?”
张斐点点头,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方云,此时方云早已经褪去当年青涩,变得更加成熟妩媚。
虽然当年张斐只是跟方云在许家相处过几日,但是他一直都非常关心方云,每年都有写信,以及送些钱财过来,同时还让冯南希派人暗中保护方云。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方云就是他在这里的唯一亲人。
忽听得一声木槌声。
张斐被惊醒过来,又看向主审官,那主审官,张斐也认识,正是刘挚。
只听刘挚道:“虽然被告是以符咒为药,给受害者医病,但这也是受害者自愿,同时律法也没有规定,不能以符咒为药,而法援署也并没有确凿证据能够证明,受害者是因服用此符咒而亡,以及辩方有证人可以证明,曾因服用被告所提供到的符咒,而痊愈。所以,本庭宣布,被告无罪,当庭释放。”
顿时听得那原告哭喊道:“不公平,这不公平,庭长,我妻子真的是被这神棍害死的,求庭长为小人做主。”
刘挚爱莫能助地瞧了眼方云,然后便起身离开了。
而方云面露沮丧之色,又很是同情地看着那趴在地上嚎啕大哭的男人。
而那边站起一个胖墩墩的道士,他挑衅地瞧了眼方云,然后与自己的珥笔离开了皇庭。
曹栋栋听罢,道:“张三,你这小妹能力不太行啊!竟然打输了。”
张斐道:“少废话,走吧。”
几人悄悄退出皇庭。
“不等你小妹么?”
曹栋栋问道。
张斐沉吟少许,道:“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吧。”
很快,他们便来找到一家旅店住下,然后张斐便找来这里的税务司联系人。
“小人李寒见过张检控。”
“终于来了个人。”
张斐笑道。
“啊?”
李寒疑惑地看着张斐。
“没什么。”
张斐道:“你可知道今日开庭审理的那桩关于神棍的案子?”
李寒点点头道:“知道。那神棍在咱登州可是很有名的,有着不少信徒,其实也不是第一回 闹出人命,但那神棍总是指责信徒心不诚,而非是他的符咒有问题。”
张斐道:“皇庭就不管吗?”
李寒道:“这很难管,很多乡里都有这种迷信,关键法律也难证明,这是真是假,有人吃药也会死的,只要药本身没有毒,就难说个明白,那符咒肯定是没毒的。”
张斐点点头,道:“你帮我调查一下那道士的具体情况,包括他的家人,但是不要打草惊蛇。”
李寒立刻道:“小人知道了。”
这种事对于他们税务司来说,真是杀鸡用牛刀。
三日后。
法援署。
方云坐在案桌前,翻阅着一张张信函,这全都是张斐写给她的,教她一些打官司的技巧。
忽听得一人道:“不用看了,我没有写这一招。